傅风白的吻几近侵略,让眼前的人猝不及防,半晌之后,苏月梧才终于反应过来,却是任凭怎么用力也推不开他,她只觉头脑一片空白,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目的。
风清月明的夜晚,杂乱无章的心差一点溃不成军。
寒风吹过,浑浊的大脑猝然清醒,苏月梧陡然睁开眼,从嘴角挤出一句话:“傅风白,别逼我恨你。”
傅风白猛然一怔,顿了顿,终于离了她的双唇,紧皱眉头,一字一句:“你若敢走,我一定会将那个人碎尸万段!”
苏月梧指尖轻点双唇,露出一丝不屑的笑:“那要看你……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”
“不信,就赌一赌。”傅风白阴沉着脸,言罢又补充一句:“你听好了,我说的不许走,是你,你若是不再出现,我一定会去找他。”
他的话带着强硬,又有些荒凉,苏月梧一惊,望着他的眼神,只觉狂热,她连忙挪过视线,望向窗外的斑驳树影,嘴唇的温度还在心中缠绕,让她的心跳乱成一片。
“呵,我想出现就出现,不想出现就不出现,那丫头都管不了,你以为你可以?”须臾之后,她轻蔑一笑,掩饰住心中慌乱。
“明明是你在设计我,为何要说我逼你恨我,若说恨,难道不是我会恨你吗?”傅风白却不答她的话,他面无表情的望了她片刻,但见她始终带着一丝轻笑,傅风白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失望,转身出了门。
暗夜之中的苏月梧只觉寒冷,她无论怎么想,都想不明白那个吻是什么意思,这样的思绪折磨了她整夜,让她不得安宁辗转反侧,一会儿觉得傅风白仿佛看跳梁小丑一样,睁着眼看她到底还有什么举动,一会儿又觉得傅风白眼里有些什么东西,然而她又不确定那是看向苏蓁蓁的,还是看向她的。
翌日清晨,醒来的苏蓁蓁翻开枕下的本子,背面清隽的字体,赫然多了一句话:
“什么是爱?”
见这几个字,她轻笑起来,笑容里面有苦涩的味道。
走下大厅,看见了傅太太,傅太太正抬眼望她,面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柔,更多的是严厉,苏蓁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脚步迟缓了片刻,但见傅风白慢慢走了过来,她才稍稍安心,继续向大厅走过去。
“风白,那个人,还没有消失吧?”傅太太开门见山,审视的目光看向苏蓁蓁,似乎要把她看穿。
“没有。”傅风白坦然。
“我已经说过,她没有消失,她就走。”
这两个她不用解释,大家都知道是谁。
“我不打算让她消失了。”傅风白却没有犹豫,上前一步:“她也是一个生命,她有存在的意义。”
这是傅风白第一次违背傅太太的话,在场的人皆是一怔,傅太太的震惊尤为强烈,她猛然一拍桌子:“她存在的意义,就是用来夺去你性命吗?”
“她与我是敌也好,是友也好,总之,我不允许她消失。”傅风白的态度十分坚决,他的手紧紧拉着苏蓁蓁,生怕一个没抓牢她就离的远远的,然而此刻对于被紧紧攥住的苏蓁蓁来说,更觉自己像是外人。
苏蓁蓁侧目看着身边之人暴露的青筋,那是从未有过的愤怒,就算曾经为她被陷在流氓的包围中,却也从来没有过如此可以让人感受到浓烈的情绪的时刻。
她似乎被臆住了,轻声的道了一句:“那我呢?”
“什么?”傅风白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若是我们一定要消失一个,你是否允许我消失?”
傅风白盯着她的脸,未做多想:“是你,也不会。”
苏蓁蓁清浅一笑,有这两个字,就够了。
对方也回之一笑,温润一如往常,然而眼里多了些许苏蓁蓁看不懂的情愫,她不愿意再多看,也不愿去细细品量。
“好,好,风白,你今日是铁了心不肯听我的话?”傅太太气恼起身:“你应当知晓我的眼里容不下沙子,你如今翅膀硬了,我的话再也听不进去,那倒不如,我即刻死去算了。”
她说完,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,说着便要往胸口刺去,苏蓁蓁一惊,连忙要上前去阻止,然而手被傅风白抓住。
她仓皇回头,但见傅风白向她使了个眼色,紧接着往四周努了努嘴,苏蓁蓁愕然四处看去,厅里的下人们一脸见惯不怪的表情,没有人上前去阻止。
“蓁蓁小姐不必担心,太太总是这个样子,只是闹一闹,不会有事情的。”傅棠凑过来小声的解释。
苏蓁蓁只好放下心来,想及这傅太太大半生郁郁寡欢,过的实在是不怎么痛快,她如今为人母,对于稍有违背她的人便有此偏激行为,也不难理解。
只是傅家的人习惯于此,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长辈手握利器,她想了想,轻轻上前几步:“太太,她是我的另一半,我知道她不会伤害傅风白的,还请您留情。”
傅太太停了一下手中的动作:“她是另一半你,那你就不是你了,是不是?”
“这……”
“你既然不是你,你就不完全是苏漠的女儿,是不是?”
“也不能这么说……”
“你既然不是苏漠的女儿,我为什么要听你的?”
“啊?”苏蓁蓁被绕进去了,一时间无言以对,她低头整理了一下是思路,片刻之后又道:“其实我是谁的女儿都不重要,您听的应是理,不是身份,苏月梧是一个有思想的人,她是否要消失,难道不是应该由她自己决定吗?”
傅太太冷笑,眼神空洞:“你以为,若不看身份,我会留下你吗?”
“妈!”傅风白插话。
“你那么像你的父亲,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他,想起他,我才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,你说,你让我如何去面对你身体里面有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灵魂,那不是他带给你的。”傅太太喃喃的道,语气里是无尽的悲哀。
“她的存在,不是过错。”苏蓁蓁也被她的情绪感染,油然而生一阵感伤,说话间,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傅风白,又道:“或许,我才是。”
这句话极其小声,便是在他身边的傅风白也没有听见。
“没错,所以,我不会让她消失。”傅风白再一次郑重的道。
这句话让刚刚缓和的傅太太火焰立刻又被点燃,她的剪刀又抬起握在手里,分分钟就要刺入胸口。
便在此时,大厅的门被打开,傅倾心走了进来,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一幕,若无其事的往楼上走:“你们继续,我回来取一些东西。”
说完向前走去,走到傅太太面前的时候,想了想,又停住:“妈,您这剪刀拿反了。”
“你们!”傅太太因这不痛不痒的话恼极,当即掉转了剪刀,又看了一眼苏蓁蓁,苏蓁蓁只觉这目光里闪烁着诀别之意,她稍作思量,恍然反应过来,即刻惊呼:“小心!”
说时迟那时快,傅太太的剪刀在此刻竟真的向胸口刺去,傅风白与一众下人始料未及,他们相距太远无从前去相救,此时站在她身边的唯有傅倾心。
反应过来的傅倾心慌忙上前去抢夺那剪刀,她起初还在怀疑这一次到底是真是假,抢夺的手势稍有迟疑,然而眼见那剪刀已经划破了衣服,她不做多想,唯有伸出手去直接抵挡在了傅太太的胸前。
只是一瞬间,整个大厅陡然传来尖叫声,傅倾心的手上鲜血横流,流淌的地方不是手掌,而是手腕,那剪刀刺破了她的脉,血如泉涌一般,霎时间将她的衣襟染红。
傅太太眼见那鲜红血迹,恍如失心疯一般仓皇
大叫起来
傅风白即刻扶起她
将她的情绪安稳住
袁先生在一刻钟之后赶来
迅速的帮傅倾心处理了一下伤口
然而那血流始终止不住。
“白爷
倾心伤到动脉失血过多
需要立刻送医院。”袁先生当机立断
电话联系好了床位
傅风白点点头
二话不说
抱起傅倾心上了车
袁先生紧随其后
走了几步
又回头看了看
疑惑的摇了摇头:“自家人吵架
居然能弄出人命
简直让人佩服!”
他意指傅太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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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那当事人只是眼睛发直
过了好久
才踉踉跄跄的转身
向后院走去了。
此时
大厅里只余下不知所措的苏蓁蓁
她方才想要跟着傅风白一起去医院
可是眼见傅棠先她一步跟着去了
加上袁先生
那车子有四个人
满满当当
看上去没有位置
她便只好留在原地
看着他们匆忙离去。
“苏蓁蓁小姐
这里没您的事情了
您请回房吧
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出来了
免得捣乱。”吴妈端着盆水
一面清洗着地上的血迹
一面对她道。
“捣乱?”苏蓁蓁不解。
“我说的不对吗
太太是有些偏激不错
但也从来不会真的动刀子
今日若不是你出言顶撞太太
会有这样的局面吗?”吴妈板着脸
她的儿子死在苏月梧的手下
虽然傅家已经处理好
但她对这个女孩的怨恨是灭不掉的。!